我的故乡

高二(13)班庄沁宜

我似乎有好几个故乡。江苏的泗阳,黄浦江边的上海都可以算,不过这些只是按着父母的祖籍来算的,隔着千山,隔着记忆,没多少了解,感情更谈不上。

长沙,长沙――就不同了。尽管也未在此住过很久,但凡是我回忆起孩提时代,几乎全被长沙占满。在长沙的记忆真真切切是有色彩的,充满了回音。

记得小时候在长沙,每天早晨被尿憋醒,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东西就是油漆落尽的老格子窗,窗外是结着成串成串紫花的泡桐树,足有六层楼高,树顶的枝叶像密集的伞骨,也像芬芳的华盖,撑开一片属于麻雀和鸽子的天地,高大如斯的它终日与我双眼相望,近在咫尺。

老房子是一栋六层高置于高地上“工业遗产”,高地上长长的台阶爬满深翠的青苔,泡桐树掉落的紫花朵儿坠落在青苔上,活像一个个小喇叭,孩子们忍不住捡起塞进嘴里吹,憋得小脸发紫,大人也不会骂。

如果此刻有心抬头向上,会看见六十年前的房子与树,和六十年后灰蓝色的晴朗天空,时空相接,霎时间觉得张艺谋的“小清新”也不过如此。

突然台阶下传来爷爷老同事的吆喝声,问“妹驼吃糖不?”不需客气,只管去拿,随手把花送给墙根晒太阳的老狗。

雨天,上楼时歪歪扭扭的每一个湿脚印,还在吗?晴天,蜂窝煤的气味,不知向哪个角落飞去;我依稀记得光是从那几片叶子间漏下,花以绝美姿态飘零而下;我甚至还记得每一种青苔的形状和露珠的数量,还有写在门洞上的文字,狗儿猫儿晒太阳……这些都历历在目。

童年的记忆可以封存多久?孩提时的老房子还存在吗?下次回去还能与它们重逢吗?哎,不敢想了,不然――我该向哪里说“我的故乡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