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的我似乎是忘记了妈妈的生日,是在生日前两天才听爸爸说起的。

那究竟送点什么呢?花不好,太俗,并且去年送过了。华而不实的摆设,玩具送送同学还行,送妈妈的礼物,要实在点,那送瓶刷碗水?这又是什么意思嘛……

想送给妈妈一双鞋,发现不知道她的脚究竟多少号,想去饭店订一顿好吃的饭,回想起来,她每次吃饭只吃一小碗,也不知道她究竟特别爱好些什么食物。

唉,还有两天,边过边看吧。

临近地理会考了,一切都紧张起来,分数成了最不稀罕但却最能刺激人心的东西。一切忙的我焦头烂额,眼看会考临近,还有基础知识的模糊,整日泡在课本和练习里,妈妈生日的事,早就忘记了。

傍晚,又迎来了一次测验的结果,还没来得及伤心,听到一个平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考了60分。顿时我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,难道我这么用功,就比她多那么可怜的几分?

上了车,妈妈就温柔的问我:“昨天谭阿姨来怎么也不问好?多没礼貌啊。”

我就知道今天必得有此一问,也没打好草稿,心里满满的都是那红叉,那分数,那张脸。

“我凭什么跟她打招呼?说白了,不就是个卖保险的?”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,觉得脏话都快脱口而出了,所有的血液都往脸上头上奔涌。觉得头昏昏的,自己的胆子空前的大。话语一出口,声线都是颤的。
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!她毕竟是你的长辈。并且你能来这个学校上学,还不是多亏了人家的帮忙。”天长了,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眉间的“川”字和隆起的咬肌,连轰油门的声音都变得响了。

“她是谁阿姨?正不是我的。有修养的人我肯定尊敬,她也算?”

她没有再说话,脸上的表情在楼的阴影中看不清。“今天考的怎么样?”她停下了车问我。她或许认为我的成绩一直很好,这样问问能稍微减少一下我的逆反情绪吧,可这正好触及了我的雷区。

“没什么好说的了!”我狠狠的摔上了车门,用的力气很大。我感觉车身都震了几下。不知道妈妈当时脆弱的心是怎样。

我自己跑回卧室,锁上了门,晚饭也没有出来吃。十点了,感觉自己做的有些过,悄悄的把锁解开,从门后探出脑袋。

妈妈在沙发上睡着了,茶几上还放着饭菜。因为在家,她的头发散乱了,妆也卸了。我凑近,就能闻到她身上的油烟味,看到她眼角再也无法去除的皱纹和斑。

我才想起来,今天是她的生日啊。

妈妈四十岁的生日,没有鲜花蜡烛,没有祝福。没有女儿的礼物和惊喜。一个人躺在沙发上,看着桌上冰凉的饭菜,望着屋内的女儿,直到睡着了。

没有然后了。

二零一三年六月妈妈四十岁的生日,我就这样,送给了她一份大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