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那么些时日,我屏住呼吸驻足时光,穿入脑海的风景不是伟大的,仅仅是平凡的彰显,我愿意将这一切记住,多给自己一些心灵的触动。

穿行在凛冽的寒风中,我眼睛蒙上了厚重的雾气,眼前重叠的影像在左右颤巍,我有莫名的诧异,谁会像自己一样顶着漆黑的天空走在路上呢?我尽力保持着清醒的头脑,踏着重重的步子,让自己少点心慌,四周都是漆黑,只有远处有一点昏黄的光线。

后来,我透过影子,似乎看到了那佝偻的骨架,我渐渐停下脚步,背过身去张望,着实发现了一个正往垃圾堆走去的身影。教学楼的大门还未打开,我于是决定走上前看看那个老人。

她穿了件外衣,围一条油渍斑斑覆满污垢的黑色大围裙,消瘦的脸,看上去像是一只被做成了酱菜的细长的蒙了灰的白萝卜,颜色黯淡,散发着一股沉腐的气息。苍白的头发堆积在脑后,零乱地像一座许久没打理的荒园。她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,挑起垃圾上方空气的跳动,一阵阵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,我警觉地后退了几步,奔向终于开了的教学楼。

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情让我脑中又浮现老人那张干枯憔悴的脸,深陷进眼眶的无神的眼,我不敢再去想象,因为害怕自己的思想不能描述老人的形象。

只是,在校的每一次我都会禁不住向垃圾堆那里多望几眼,目光落在老人单薄的身躯上,我都有些神伤,她的手中总提着一个黄色的大的塑料袋,她默默守候在垃圾堆旁,可我从未看到她的袋中装满了什么,像空着肚子的那般扁平。袋子的颜色也消褪了不少,极像是丛中那片枯黄的草堆,想必也是有时间见证的吧!

有时三三两两的同学来倒垃圾,她也会像其他两位管理卫生的人一样迎上去,可她的动作很慢,来不及接下垃圾篓,我看见她悬浮在半空中的手和眼神中的失落。穿行的人看她站在街道的中央像看戏中人似的,我终究是明白了她这么早起的原因了。

得到了一些消息,我开始惴测:大概她已经有80多岁了吧!我是偶尔一次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,像北方的住在窑洞的人的声音一样粗犷,不经修饰。苍桑话语让人听了心累。有时候会专程送几个塑料瓶给她,她总会感激地望着我嘴里还说着些什么。

又想到了老人本不是应该在家中安度晚年的吗,为什么现在沦落于此?我这般想着是她的儿子女儿抛弃了她,嫌弃她老而无用,只会成为生活的累赘吧!我猜想她的儿子也有一个不错的房子和收入,也有一个挺好的家庭,可一定是有不得以的苦衷才离开她的母亲的吧!只是我希望是这样。

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她换过一身衣服了,一堆柴,给它浇下一盆冷水,它也会感到寒冷,给它一束温暖的火焰也会热烈燃烧。何况是人呢,单薄的衣服!我想她该怎么度过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呢?

她坐在那棵大树下,埋着头,我不过是希望那是一棵菩提树能让她的虔诚换回她该得到的东西——譬如,怜悯,关心和爱。

就让时光再慢些吧!我怕有些人的眼睛看世界太多,看心灵太少。

老人,天亮了,我希望你能走进一个温暖的家——过冬。